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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之后双人动作小可爱怎么解锁 明日之后双人动作怎么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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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5-02-07 03:24:44

图片来源于网络

01 重逢的场景总是不尽人意

尤一受邀参加了一个慈善晚会。 晚会办得很大,主题似乎是为市里新成立的一个慈善基金会捐款,但是受邀前来的名流宾客们却没有人关心这件事本身,大家落座后都在忙着寒暄交际。 尤一其实经常出入这样的场合,但在今日到场的许多人眼里,她还是生面孔。有人打听到了她代表的公司,一时间都有些惊讶,纷纷上前攀谈。他们各怀心思,比起借着几句话就获得利益这种事,其实更想打探一下她公司流传已久的那个传闻。 而这种好奇的氛围在沈何秋出现时达到了顶峰。 尤一出席时代表的是娱乐传媒公司丞星,沈何秋是丞星的法人,而沈何秋却对尤一嘘寒问暖,毫无领导架子。更有人发誓自己亲耳听到,尤一斩钉截铁地对着沈何秋说,“这事……不行……何秋,没办法……你自己拿主意……” 只言片语拼凑出的“真相”,似乎印证了流传已久的那个传闻——凡事都顶在最前面的沈何秋并不是公司真正的老板,丞星背后的掌权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可能是个身份不宜曝光的大佬。 而眼下看来,尤一的身份就很耐人寻味。 议论纷纷之际,是晚会的开场打断了各人的遐想。 这场慈善晚会的目的不算纯粹,节目相对来说也算不上精彩。主办方似乎是担心铺张太过起了反效果,请来的都是些不知名的乐团和歌手。 尤一坐在沈何秋旁边听着他的碎碎念,无聊之际翻起了节目单,却只对压轴出场的一个舞蹈节目生出了一点兴趣。 沈何秋见她的指尖一直划着那个节目名称,不由失笑,“你还喜欢看这个?” 在他眼里,尤一一向是个没什么艺术细胞,也不喜欢任何文体活动的人,明明是在娱乐传媒公司工作,却对演艺类事务毫无兴趣。 事实上,尤一也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指尖一动,轻巧地合上节目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舞台上,眼眸中映出的是演艺工作者的身影,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另一幅画面。 那还是上高中的事了。 十七岁之前,尤一和她的名字一样,自小到大都是第一,争强好胜。考全校第一的成绩,追求全校第一的帅哥。而她人生中唯一的…

尤一受邀参加了一个慈善晚会。

晚会办得很大,主题似乎是为市里新成立的一个慈善基金会捐款,但是受邀前来的名流宾客们却没有人关心这件事本身,大家落座后都在忙着寒暄交际。

尤一其实经常出入这样的场合,但在今日到场的许多人眼里,她还是生面孔。有人打听到了她代表的公司,一时间都有些惊讶,纷纷上前攀谈。他们各怀心思,比起借着几句话就获得利益这种事,其实更想打探一下她公司流传已久的那个传闻。

而这种好奇的氛围在沈何秋出现时达到了顶峰。

尤一出席时代表的是娱乐传媒公司丞星,沈何秋是丞星的法人,而沈何秋却对尤一嘘寒问暖,毫无领导架子。更有人发誓自己亲耳听到,尤一斩钉截铁地对着沈何秋说,“这事……不行……何秋,没办法……你自己拿主意……”

只言片语拼凑出的“真相”,似乎印证了流传已久的那个传闻——凡事都顶在最前面的沈何秋并不是公司真正的老板,丞星背后的掌权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可能是个身份不宜曝光的大佬。

而眼下看来,尤一的身份就很耐人寻味。

议论纷纷之际,是晚会的开场打断了各人的遐想。

这场慈善晚会的目的不算纯粹,节目相对来说也算不上精彩。主办方似乎是担心铺张太过起了反效果,请来的都是些不知名的乐团和歌手。

尤一坐在沈何秋旁边听着他的碎碎念,无聊之际翻起了节目单,却只对压轴出场的一个舞蹈节目生出了一点兴趣。

沈何秋见她的指尖一直划着那个节目名称,不由失笑,“你还喜欢看这个?”

在他眼里,尤一一向是个没什么艺术细胞,也不喜欢任何文体活动的人,明明是在娱乐传媒公司工作,却对演艺类事务毫无兴趣。

事实上,尤一也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指尖一动,轻巧地合上节目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舞台上,眼眸中映出的是演艺工作者的身影,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另一幅画面。

那还是上高中的事了。

十七岁之前,尤一和她的名字一样,自小到大都是第一,争强好胜。考全校第一的成绩,追求全校第一的帅哥。而她人生中唯一的一次败北,就是被这个全校最帅的男人拒绝。自此之后,她的人生轨迹也像是被这次的挫败影响,开始逐渐走向下行。

明日之后双人动作小可爱怎么解锁 明日之后双人动作怎么解锁-第1张

但每每想起当年的事,尤一记忆中最清晰的不是男神那张冷漠的脸,而是对方站在舞台上的身姿。他是她至今为止的人生里认识的唯一一名学舞的男人,在她少年时期的记忆里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个“刻板”印象,自此认为学舞蹈出身的男人都挺拔如鹤之姿,远远立于高台,好似身在云端。

这让她对所有舞蹈节目都抱有一份期待,何况那个独立的舞团名为“承云”,听着颇有几分韵意,轻易就勾起了那遥远的记忆。

而见她盯着舞台出神,沈何秋也不说话了,耐着性子又坐在这儿看了一会儿,眼睛却一直盯着表上的时间,好不容易等到捐款环节,他作为公司老板上去露了个面,留下一张可以对外宣传的照片,就不再久留,带着一众下属们匆匆离去。

只有尤一还坐在嘉宾席上,她也在看表,却不着急离开,甚至还要刻意多留一段时间,这样散场后就可以直接去办下一件事。

而与她隔了四五个座位坐着的男人五十上下岁数,生得也算是很正派文雅,沈何秋一走,中间的座位全都空了出来,他忍不住往这边瞥了一眼,当与尤一目光交汇时还礼貌地点头笑了笑。

尤一也微微颌首,扭回头时脑子飞快一转,想到了对方的身份——那是本地一个大建筑公司的老板,姓高,做生意很有实力,在社会上风评也一向不错,就是……

想起自己听说的那些事,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但到底是与自己无关,不过是在心底感叹了一句看人不能看表象就不再去想。

没一会儿,那个舞蹈节目终于出场了。

但是说是承云舞团,表演的却不是一个团体型舞蹈,悠扬的音乐声响起时,聚光灯打在台上,出现在台上的却只有两个身影。

一男一女,古典舞。女子娇媚,出场时单单走了几步路,那身段就吸引了所有对此兴趣乏乏的人,而那个男人穿着一身红衣,眼上蒙了一条白色的缎布,哪怕遮住了眉眼,也掩不住那面容的昳丽,甚至让人更专注于那举手投足间的身韵,当他走到台前时,坐在第一排的尤一甚至能看清他散落在脸颊边的发丝和脸上的神情。

只这一眼,就让人看怔住了。

不仅是她,在场的人似乎都没有想到这样一场乏味的演出里竟然能看到这样的节目,那对男女演绎的似乎是一个爱情故事,哪怕是完全不懂欣赏舞蹈的人看来,都能瞧得出技艺高超。尤其是那个男人,全程蒙着眼,竟能与舞伴配合得天衣无缝,在短短几分钟的一段舞蹈里,几次叫人看得头皮发麻,满脑子都是惊赞之词。

演出结束后,掌声雷动。

舞台上的男女齐齐朝着观众鞠了个躬,当他们起身时,男人扯下了蒙在眼上的带子,一抬眸,双眼因为乍见灯光而微微闪烁了一下,泛出些晶莹,好似漾着春水,万般风情皆在其中。

尤一在一阵议论声中大概拼凑出了对方的来历。

肖里予,国内舞蹈界绝对的天才,曾任首都歌剧舞剧院首席演员,因领衔主演大型舞剧《月生》成名,平生获奖无数,可惜因为伤病隐退了两年,伤好后,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重新走到聚光灯下,却选择退出首都歌剧舞剧院。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直到这一刻。

演出结束后,尤一有意无意地向主办方打听了这个舞团和肖里予。她脸上的神情还算平静,言语间也没有暗示的意味,但那个殷勤的小主管却像是明白了什么,立刻邀请她这个 vip 嘉宾去后台转一转,边走边跟她介绍着,“那个舞团是刚成立的,没政府支持没公司运作,也没有卖座的演员,其实就是个草台班子,只有团长肖里予曾经还算很有名,可他有伤在身,估计也跳不了两年了,现在全靠以前的名声招揽人,可是他们一年到头都不见得能有两场演出,工资都快发不出了,怎么养活成员?没钱就招不来人,没有人就挣不到钱,死循环,难出头啊……”

说话时,主管不时瞄着尤一的神情,自认已经将话“说到份”了,接下来就看这个看似来头很大的富婆如何选择了。

但尤一却没有搭话,只是跟着他来到后台,然后在远远瞥见肖里予的身影时不自觉地顿了一下脚步。

来得不巧,已经有人先一步站在那个男人身前了。

是高老板。

肖里予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似乎在请求对方同意什么事情,而高老板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听着他说话,心思却不在这上面,目光不时地扫过他那张脸,唇边带着隐隐的笑容。

尤一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立刻就看懂了这个形势,甚至预测出了下一步发展。

果然,面对肖里予恳切的请求,高老板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但那个要求显然不是肖里予能接受的,他脸色一变,在高老板伸手过去时,强忍住动手的冲动,往后退了一步,但高老板并不介意,还要站起身和他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尤一用力推开了那虚掩的门。

听到声响时,肖里予扭头看了一眼,却见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没有像贵宾席上许多贵妇一样穿着裙子,而是穿了一身修身的白西装,精致的妆容化出了生人勿近的冷艳感,高高的鞋跟在地上踩出一声声轻响,在这瞬间安静下来的房间显得分外突兀。

面对愣了神的高老板,尤一只是扯了下嘴角,眼睛弯了弯,脸上却看不出笑意,“高老板,我也想找肖团长说几句话,你不介意吧。”

高老板也隐约听出了她的意思,但仍当做不懂,“肖团长找我是想谈一谈剧院……”

“哪个剧院?”尤一飞快地问。

高老板却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肖里予看了她一眼,说着,“华新街那间山海间剧院。”

哦?这不是巧了吗。

“原来是那家……高老板,那个剧院是谁家的你真忘了啊?”尤一还记得有人教过自己,有时候在面对权势远不如自己的人时,没必要将话说得太委婉,“到最后,你们不还是要找丞星协商吗?我觉得,还是让真正能做主的人和肖团长谈吧。”

“恕我直言,您是丞星的……”

“高老板不必猜测那么多,我说了,我就是丞星能做主的人。”尤一眼都没抬。

无需多言。

哪怕尤一是只身闯进来的,但她进场时坐的位置却挂着一块无形的牌子写着“丞星传媒”,而丞星又不单单只有一家娱乐传媒公司,背后利益盘根错杂,高老板也是听到了开场前的传言,看到了沈何秋对这女人的亲近。

只这两句话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就足够了,为了一个男人与其闹什么不愉快,不值得。

“那肖团长就好好和这位能做主的老板谈吧。”高老板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目光在这对男女脸上扫过,然后带着助理推门离开。

那个主办方的小主管早就识相地离开了,后台的化妆室里只剩下尤一和肖里予。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双臂交叉在一起半倚在化妆台前,像是在等肖里予先主动开口。

而肖里予也在社会上历练了几年,怎么会不明白刚刚她解围的意思,打量了她几眼,垂在身侧的一双手几次收紧,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可是半垂下的眼眸中波澜汹涌,几番挣扎。

气氛沉默得有些吓人。

半晌,他终于开了口,“您想先听我的要求,还是先说您的。”

尤一绷着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她扭头看向他,怔了须臾,最终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不过是一个剧院的使用权,我让你们用一年……”

“行,就这一年。”他从摆在衣架上的便装衣兜里拿出了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24 小时开机,但是白天一般要排练,晚上……晚上最好是十点之后……”

他在认真思索着如何能让她在这场利益与身体的交易中得到划算满意的结果。

而尤一看着他在片刻的挣扎后选择向现实妥协,字字句句从耳中穿过,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肖里予是真的不认识她了。

从她十七岁到现在,一别十余载,那个在上高中时断然拒绝了她的追求,让她完美的人生有了第一次败北的男人,肖里予,他竟然真的不记得她了。

而多年过去,他们也确实变了太多。

曾经的她梳着比男孩子还短的头发,像个假小子一样,连休息日都喜欢穿着校服,成日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地说着。如今却高跟红唇,长长的发丝披在背后,如果愿意的话,眼波一挑就是风情。

而年少的肖里予与现在唯一相似的地方只有容貌,少年时代,他生活得有些随心所欲,人美脾气大,自幼学习舞蹈,明明可以成为舞蹈界的传奇,但好好的舞蹈学校说不上就不上,天赋说不珍惜就不珍惜,毫无征兆地留下一句“跳腻了”就去念了普通的高中,看似对任事都漠不关心,却在上学第一个月就当着教导主任的面暴揍了调戏女孩的小混混们,入学不到半年留下无数传奇,接着被几个舞蹈界的大师硬是拽回了舞蹈学院,此后了无音讯……

可就是这个肖里予,曾经连眼神都不会给她一个的肖里予,如今为了舞团的庇身之处,就这么低头了。

尤一收下那张名片时还出着神,只说了一句“你等我的电话”便转身出了门。

直到回到车上坐下,她仍然有些心慌。

不仅仅是为了重遇初恋的惊心动魄,也是为了自己接下了那张名片而恍惚,她……她是怎么做出这件事的?

“铃……”

电话铃音倏地响起,打断了她的心乱如麻。

接起,是老板催她快点去接人。

尤一连连应着声,对电话那头的人毕恭毕敬,语气里都写满了谄媚。放下电话后,立刻换上一双平底鞋,开车往目的地赶去。

出入高级场所,开着千万豪车,停车场外的保安瞧了车里的她一眼,脸上都是对有钱人的嫉恨。

而尤一无心理会旁人看待自己的目光,她正专注地联系着老板要她去接的那个人,电话的另一边,对方似乎生怕她迟到了,一直说着,“尤司机,谢老板还等着我呢,你开快点……”

谢老板就是谢忱,丞星传媒的真正幕后老板,而她尤一,只是对方的司机。

02 司机其实是个非常微妙的岗位

司机其实是个非常微妙的岗位。 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是离老板最近的人,也是老板最“亲近”的存在,大概率知道老板的很多秘密,也为老板办过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矣的事。它有自己的赚钱路径,如果干得明白了,抱准大腿,说不定还有意外收入。 而尤一就是那个稳稳抱住了老板大腿的司机。 临近半夜,她准时将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没一会儿,里面便走出了一个年轻女人,瞧着二十出头,容貌清纯无辜,却生了一副前凸后翘的好身材,也不遮掩什么,大大方方地走到车上坐下,还对着尤一假笑了一下。 尤一也回了她一个笑容,两人像是好闺蜜一般说了几句话才开车离开。等到车子驶离酒店范围,那女人扬起的嘴角才倏地落了下去,又拿起包包里的粉饼补妆,边补边抱怨,“那几家媒体好像听到了什么风声,天天盯着我不放。营销号也跟风造谣,今天说我跟陆理那个智障在一起了,明天又说我被什么女大佬包了,造谣都特么造得这么离谱……” 尤一知道她并不想得到任何回应,便也没搭话,只是平静地将车拐进了一条小路,打算抄近道往家走。 旁边坐着这个女人名叫赵君君,是科班出身的演员,但是拍了几部戏一直不温不火,近两年赶上了选秀的浪潮,又去当了把练习生,终于收获了一大堆脑残粉,紧接着拍了几个无脑却很火爆的小甜剧,终于跻身流量明星队伍。而这一切的背后推手就是丞星背后真正的老板谢忱,尤一今天的任务就是送这位很知道卖乖讨巧的姑娘去见她的金主。当然,两人都清楚刚刚在酒店门口有狗仔在拍摄,所以维持一个闺蜜表象是必要的,无论那些人信与不信。 而这也是尤一身为一名女司机得天独厚的优势,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和谢忱的女人们打交道,而不担心被拍。哪怕真的传出什么“绯闻”,对于女明星的les传闻,在某些吃瓜群众的眼里,反而是个独特的加分项。 而在开了将近半个小时,她们终于驶进了虹园的范围。 虹园别墅群建在一个国家4A级度假区内,依山傍水,环湖而建,保有原生态景观,也尽可能的保证了每个住户的私…

司机其实是个非常微妙的岗位。

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是离老板最近的人,也是老板最“亲近”的存在,大概率知道老板的很多秘密,也为老板办过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矣的事。它有自己的赚钱路径,如果干得明白了,抱准大腿,说不定还有意外收入。

而尤一就是那个稳稳抱住了老板大腿的司机。

临近半夜,她准时将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没一会儿,里面便走出了一个年轻女人,瞧着二十出头,容貌清纯无辜,却生了一副前凸后翘的好身材,也不遮掩什么,大大方方地走到车上坐下,还对着尤一假笑了一下。

尤一也回了她一个笑容,两人像是好闺蜜一般说了几句话才开车离开。等到车子驶离酒店范围,那女人扬起的嘴角才倏地落了下去,又拿起包包里的粉饼补妆,边补边抱怨,“那几家媒体好像听到了什么风声,天天盯着我不放。营销号也跟风造谣,今天说我跟陆理那个智障在一起了,明天又说我被什么女大佬包了,造谣都特么造得这么离谱……”

尤一知道她并不想得到任何回应,便也没搭话,只是平静地将车拐进了一条小路,打算抄近道往家走。

旁边坐着这个女人名叫赵君君,是科班出身的演员,但是拍了几部戏一直不温不火,近两年赶上了选秀的浪潮,又去当了把练习生,终于收获了一大堆脑残粉,紧接着拍了几个无脑却很火爆的小甜剧,终于跻身流量明星队伍。而这一切的背后推手就是丞星背后真正的老板谢忱,尤一今天的任务就是送这位很知道卖乖讨巧的姑娘去见她的金主。当然,两人都清楚刚刚在酒店门口有狗仔在拍摄,所以维持一个闺蜜表象是必要的,无论那些人信与不信。

而这也是尤一身为一名女司机得天独厚的优势,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和谢忱的女人们打交道,而不担心被拍。哪怕真的传出什么“绯闻”,对于女明星的 les 传闻,在某些吃瓜群众的眼里,反而是个独特的加分项。

而在开了将近半个小时,她们终于驶进了虹园的范围。

虹园别墅群建在一个国家 4A 级度假区内,依山傍水,环湖而建,保有原生态景观,也尽可能的保证了每个住户的私密性。她将车停在其中一栋别墅的车库里,看着那女人下了车,熟门熟路地往房里走,自己犹豫了一下,也下车跟了过去。

赵君君“排队”排了将近三个月,谢忱才想起她来,这时候满脑子都在想如何抓准这次的机会再讨要一些资源,一见尤一也跟着自己往房里走,不由一愣,“你跟过来干什么?”

“我有些事想和老板说,你放心,不会占用太长时间的。”

说话时,尤一本能地看了一眼表,虽然心知现在这个时间有些晚了,可是她今天闹出来这桩事却有必要尽快告诉谢忱。

无论赵君君高不高兴,她自顾自地开了密码锁走了进去,然后在第二扇门前按响了门铃,在可视对讲那边得到谢忱肯定的答复后才按下指纹打开门。

赵君君在她身后眼看着她这波操作,不屑地撇了撇嘴,心底却满是嫉妒,恨尤一这个当司机的都有谢忱家的指纹,自己连主动开车过来找谢忱都不行,必须等谢忱有空想起她了才能被接来。

而尤一一进门,便直奔电梯,刚要按下上楼的按钮,电梯却停在了这一层。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他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生得一副清俊面容,坐在那里时也不自觉地会挺直腰背,看上去身姿挺拔,气质超然,叫人顿生好感。但当人们将目光投向他的下半身时,就会不自觉地心惊,瞬间明白了他极力挺直腰板的原因——这样一个青年才俊,竟然是个残废,右腿从膝盖往下被截肢,左腿也不自然地朝一边扭着,如今只能靠着坐在轮椅上行动。

这就是谢忱。

“这么晚了你还跟着进来,是有事要说?”对方太了解她了,当发现她也进了门之后便主动从楼上下来见她,连保姆都没叫上。

明日之后双人动作小可爱怎么解锁 明日之后双人动作怎么解锁-第2张

这让尤一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过去帮他将轮椅推了出来。赵君君见状也想上来帮忙,但谢忱却摆摆手,叫她先上楼。

赵君君瞄了这对男女一眼,心里有点不甘心,可根本不敢跟谢忱闹什么小别扭,连忙进了电梯乖乖上楼。

她一走,尤一立刻将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跟老板坦白了,然后摆出一副认骂认罚的态度,“我当时也是想着给旧同学解个围,万万没想到……对不起,是我冲昏头了,狐假虎威,装模作样,我可耻的虚荣心一时占领了智商的高地,我做错了……”

她态度极其诚恳地将自己的错误都说了一遍,以便老板骂她。但谢忱听完之后却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旧同学?就只是旧同学?”

好嘛,连这唯一想隐瞒的一点都瞒不住。

“求而不得的初恋。”尤一老实交代。

这个答案让谢忱上下打量她几眼,忍不住“啧”了一声,“尤一啊尤一,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种癖好呢?给多年不见的初恋情人当金主?你这是什么心态?是想用高高在上的态度报复他当年对你的狠心拒绝,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用财富打动他,得不到心得到身也行?”

任他怎么说,理亏的尤一不敢开口回嘴。

好不容易等到谢忱嘲笑完了,她才试探着问,“那华新街那个剧院……”

“山海间?”谢忱回忆了一下,倒也有些印象,“那是丞星的剧院没错,可是这也不是说用就能用的,演出和排练事宜都要重新安排……你去和沈何秋说吧,就说我同意的,尽可能满足你这边的要求。”

他的话音未落,尤一的心已经跳得飞快,正要将感激的话说出口,谢忱却忽然一笑,抬眼看她,“挤出时间给你用没问题,但是尤一,你知不知道那个剧院一年的使用费是多少?又有多少人想在那里演出?我把使用权当做人情给你了,这使用费……你怎么结?”

关于这个问题,早在开车回来的路上,尤一就已经想好了,“我回来前给 Sansa 她们打了电话,已经算好了。”

她报出了一个数字。

谢忱在心里飞速地算了一下,得出的结果与她的报价相差无几,甚至她还多加了一些凑成了整数。

他忍不住哼了一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是恋爱脑,“尤一,我这些年带你挣的钱,你竟然就打算这样挥霍了?”

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尤一非但没有认清现实,反而又在心里默默拨了拨算盘,接着露出了一个坦然的表情,竟像是放松了下来,“还好,在我的意外事项预算之内,离最大承受范围还有一段距离。”

说白了,就相当于她在生活中有了一笔额外的奢侈支出,或许会拮据一段日子,但不会影响生活的根本。

而且,她还诚实地补充了一句,“我觉得我这笔支出换来的回报,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能带给我极大的心理冲击和变态的满足感,和您平时的这些支出相比,绝对称得上物美价廉。”

一番话将谢忱说得很是无语,他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几眼,登时决定让她自生自灭,“你要是想清楚了就去找沈何秋,不用再和我说了。”

“那房子的事……”

“这一年房子就当是你的,我不会因为偶尔住个男人就向你多要一份租金,但你私下里做什么事我不管,该做的工作……”

“我发誓,绝不会耽误本职工作,随叫随到,您放心。”

说罢,她还做了个请的姿势,殷勤地给他按了电梯,甚至想要送他上楼回房,可惜被谢忱白了一眼,只能目送他自己回去,自己则走出这栋房子,又沿着院外的小路走了不到一百米,就来到了与之临近的一栋大别墅。

这栋房子也是谢忱的,不像是园区里其他别墅,这两栋房子离得极尽,谢忱住了其中一栋之后,就把另一栋给了尤一住,租金只是象征性地收,还不如市中心一个单间的月租金高,更多的是方便她随时随地给他做牛做马。

尤一走回自家门前时,夜色已经浓重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就像她的心情一般。

仰头望了望月光,她走到房门前的时候忍不住放下了去按密码的手,叹了一声气,干脆就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夜风有些微凉,好像能够吹进心底。她无力地扶住了额头,脸上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却没有了刚刚在谢忱面前强装的“坦然”。

看似游刃有余,也像是对自己要做的事情心知肚明。可是只有她自己才清楚,打从在舞台上看到肖里予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事了。

那样情境下的重逢,与她梦中幻想了千百次的场景全然不同。她脑子里混沌一片。浑浑噩噩的就接受了这桩交易,明明知道他处境艰难却要让他在现实与理想之间选择一个。

他不认识她了,她确实是失落。

可她现在又在做什么?

他不认识她了,她应该提醒他,跟他叙旧,像一个老朋友一样聊一聊这些年的近况,然后给他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可她又干了些什么?每一个环节都选择了最坏的那个选项,步步踩雷,几乎可以列为与初恋情人重逢的经典反面案例。

而且一步错,步步错,竟然还想着就这样将错就错的欺骗下去,完成这场“骗局”……

她忍不住把手探进衣兜,摸出那张已经快被她攥烂的名片,心想着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打电话给肖里予,告诉他事情已经解决了,但她不是因为馋他的身子才这么做的,而是为了曾经的那段孽缘,顺便再叙个旧,聊聊这些年的往事。

嗯,对,就应该这么做,快刀斩乱麻,及时纠错。

想着,她飞快地在手机上按下那个电话号码,而铃声才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喂?”对面传来的是肖里予的声音,他的语气一向是有些冷淡的,但此刻却隐隐多了几分紧张,“您好,是……”

“是我。”尤一飞快地应下了,“剧场的事我大概帮你谈好了,具体事宜需要你跟我一起去和主管谈,但在这之前,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我叫尤一,尤其的尤,第一的第一。”

她说出这个名字时心都跟着提了一下,既期待又有些担心他的反应,不知道他在面对这个熟悉的名字和那段遥远的往事时会是什么反应。

但对面的人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却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您希望我叫您什么?尤老板?尤小姐?”

“……明天上午十点,丞星传媒的大楼前见。”她果断挂断了电话。

静坐半晌,方才再次打开手机,在某个知名问答网站上发布了一个新问题——「你还会记得只做过半年同学的高中校友的名字吗?」

03 他们看似光鲜的人生都走向了一败涂地

说起来,尤一和肖里予的相识有些戏剧色彩。 他这个人的名字看着不落俗套,但读出来却有些可爱,一不留神就叫成了“小鲤鱼”。但在整个明杨高中,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当面叫他。因为他的身子骨比绝大多数学舞的男人都要软,但脾气却一点也不软。 尤一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入学仪式上,他年纪和她相仿,却因为半路读了高中不得不从高一开始念起,一进校门就因为一张脸引来无数次回眸。而她已经是高三的“学姐”了,仗着天资过人,即便不那么用功学习,也次次稳坐全校第一的宝座,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尤一承认自己是个颜控,但她的颜控是建立在这个人还有其他魅力的前提下,所以第一次见到肖里予时只是像所有正常人一样多看了他两眼,并没有太在意。 直到那个震惊了明杨高中的群殴事件发生。 说是群殴都有些不对,因为是肖里予单挑了对面一群,而且是当着那个最讲校规校纪的教导主任的面。至于起因就很“离谱”了,毕竟那是与他毫无关系的一件事。 故事的开始是高中门口总有一些中学毕业后就去念技校的小混混们,而他们的“头目”似乎是看中了明杨高中一个公认的漂亮姑娘,明着暗着追求无果,甚至在后门堵起了人,还不知天高地厚地故意问了一句“明杨的校花是谁,怎么不敢从后门走了”,话音未落,刚好走到校门口的肖里予顿住了脚步,扭头就走到对方面前站下,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们所有人一眼,“校花是吗?老子就是,找我有事吗?” 高中时的肖里予看起来比现在还要秀气一些,少年的身形,棱角还没有那么分明,没有现在的英气。那张脸更是美得雌雄莫辩,称得上一句“盛世美颜”,配上那句轻描淡写的话,当场将那几个小混混给镇住了。 他们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有一个人为了彰显自己的“气势”,张牙舞爪地要动手,但才靠近几步,就被肖里予一脚给踹出去了。 尤一刚好目睹了这整个事件,还见证了肖里予险些被教导主任劝退又被校长拦住息事宁人,然后眼见着被解救的校花带头,学校里追求肖里予的女生又多…

说起来,尤一和肖里予的相识有些戏剧色彩。

他这个人的名字看着不落俗套,但读出来却有些可爱,一不留神就叫成了“小鲤鱼”。但在整个明杨高中,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当面叫他。因为他的身子骨比绝大多数学舞的男人都要软,但脾气却一点也不软。

尤一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入学仪式上,他年纪和她相仿,却因为半路读了高中不得不从高一开始念起,一进校门就因为一张脸引来无数次回眸。而她已经是高三的“学姐”了,仗着天资过人,即便不那么用功学习,也次次稳坐全校第一的宝座,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尤一承认自己是个颜控,但她的颜控是建立在这个人还有其他魅力的前提下,所以第一次见到肖里予时只是像所有正常人一样多看了他两眼,并没有太在意。

直到那个震惊了明杨高中的群殴事件发生。

说是群殴都有些不对,因为是肖里予单挑了对面一群,而且是当着那个最讲校规校纪的教导主任的面。至于起因就很“离谱”了,毕竟那是与他毫无关系的一件事。

故事的开始是高中门口总有一些中学毕业后就去念技校的小混混们,而他们的“头目”似乎是看中了明杨高中一个公认的漂亮姑娘,明着暗着追求无果,甚至在后门堵起了人,还不知天高地厚地故意问了一句“明杨的校花是谁,怎么不敢从后门走了”,话音未落,刚好走到校门口的肖里予顿住了脚步,扭头就走到对方面前站下,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们所有人一眼,“校花是吗?老子就是,找我有事吗?”

高中时的肖里予看起来比现在还要秀气一些,少年的身形,棱角还没有那么分明,没有现在的英气。那张脸更是美得雌雄莫辩,称得上一句“盛世美颜”,配上那句轻描淡写的话,当场将那几个小混混给镇住了。

他们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有一个人为了彰显自己的“气势”,张牙舞爪地要动手,但才靠近几步,就被肖里予一脚给踹出去了。

尤一刚好目睹了这整个事件,还见证了肖里予险些被教导主任劝退又被校长拦住息事宁人,然后眼见着被解救的校花带头,学校里追求肖里予的女生又多了一倍。这事放在现在来说,或许有些幼稚了,但在高中时期绝对称得上一段“传奇”,震撼了每个围观群众的心。

于是,她也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情书,用尽了毕生所学的华丽辞藻,然后递给了他。

但那个被众星捧月却仍然不理会任何人的男孩子也没有给她特殊对待,甚至连瞧都未瞧她一眼,就一脸漠然地走开了。

而尤一却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自小到大,她想要的一切成绩和荣誉都能轻易握在手里,区区这点坎坷又算得了什么。

情书一封又一封地往出递,抓紧一切学校活动的机会与其靠近,甚至比以往更积极地参加各项比赛,然后每一次都站在第一名的位置上,让台下的他不得不抬头去仰视她的传奇光芒。

但如果这时候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争个高下,是为了得到自己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那感情发生质变就是在校庆的舞台上。

尤一一直都知道肖里予是学舞出身的,听说他母亲是著名芭蕾舞演员,曾是国外知名舞团的首席,而他的父亲似乎是个船长,英姿飒爽,半生都漂泊在大海上。如此不平凡的家庭,对孩子的教育也有些与众不同,竟让肖里予养成了这样随心所欲的性子。多少舞蹈演员毕生所求的天赋他生来便得到了,可是偏偏不珍惜,六岁学舞,十六岁正式放弃,爱好说腻就腻,机会说放弃就放弃,仿佛艺术人生只是一场随时可以暂停的游戏。

他来读高中就是因为随手丢弃了舞蹈,但大家都很清楚他的履历,校庆时应校长的要求,他还是勉强登台表演了。

就是那一舞。让台下的尤一身心为之一颤,当她遥遥望着台上的身影时,那原本只是由好胜心主导的感情渐渐发生了改变,终于成为了青春时代刻骨铭心的一场爱恋。

可惜肖里予最终还是拒绝她了。

他拒绝了她,而且重新选择了舞蹈,转而北上求学,再未露面。

一别十余载,他们看似光鲜的人生都走向了一败涂地。

翌日上午十点,尤一准时到达丞星传媒的大门前。

但是肖里予比她到得更早,他似乎是生怕她反悔不同意,早早地就等在这里,没像其他人那样摆弄着手机,而是时不时抬手看着手表。

脱下了舞台上的衣衫,穿着便装的他看上去更清瘦了一些,而擦去了妆容的脸色也稍显苍白。留到锁骨上方的长发随意扎了起来,一眼望过去不会让人觉得“娘”,反而啧啧赞叹几声,道一声美人就是美人,不同的发型不同的美。

尤一从车上走下来,努力不让自己的目光过多地落在他身上,将车钥匙交给熟悉的安保人员去停车之后,便带着他走进了丞星的大楼。

其实哪怕在丞星内部,她的身份也像谜一般,众人只知道她是老板沈何秋唯一会特殊对待的人,但又绝不是什么感情上的牵扯,更像是老板背后的神秘人物。因此谁也不敢怠慢,一瞥见她的脸,就像是见到了 vvvip 通行证,忙不迭将她让上了电梯,然后给老板的秘书室打电话,通知他们这个消息。

没一会儿,尤一就见到了坐在办公室里的沈何秋。

两人事前已经通过电话,沈何秋也知道她的来意,但在瞥见她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时还是没忍住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尤一暗暗瞪了他一眼,然后给两人做了一下介绍。

其实肖里予的要求很简单,他现在刚组建了一个舞团,但比起资金不足、人手不足这样的问题,最先要解决的就是没有排练地点这件事。

他说,“我们最难的时候甚至在公园里、小区的空地上,甚至任何一个稍微空旷点的地方排练过。”

曾经一个带镜子的排练室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地方,在拼命积攒下一些资金后便想着租一个练舞室,可在他们来到东沪市这个大都市之后,却一眼看中了那间名为“山海间”的大剧院。肖里予曾在身为首席演员时来到此地巡演,知道它的知名度和专业性,对于一个舞蹈演员来说,能有这样一个地方排练和演出,绝对是梦寐以求的事。

如果势必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从练舞室走向剧场,那他宁愿一次性付出他所拥有的一切,直接换取这个梦中的殿堂。

而对于沈何秋来说,山海间剧院其实只是丞星无数业务中微不足道的一件,他甚至都不用亲自过问这个决定,只需要安排相关负责人去处理就好。可就冲着这事是尤一提出来的,前几天才在谢忱那里受了气的他实在是太想看个热闹了。

“这样啊。”沈老板故作深沉地思虑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

没一会儿,秘书室就来了人,他就剧场使用这件事跟对方简单说了一下,叫她传达到相关部门,顺便添了句,“就说这事我之后要亲自过问,让他们上点心。”

成,算是给足面子了。

在初步协商时得到了相对满意的答案,尤一点点头,也不在意对方那趾高气扬的笑容,准备和肖里予离开,但沈何秋还没看够热闹,很快叫住了他们,笑着问一句,“肖团长不是本地人,初来东沪,平时都住在哪里?”

他摆出了一副要帮忙的关心姿态,实则坏心眼已经写在脸上了。

尤一正想叫肖里予别理对方赶快走,肖里予却没有犹豫地回了一句,“暂时住在朋友家,至于今天之后住在哪里……沈总以后可以问尤小姐。”

他毫不避讳这段非常不正当的关系,反而让沈何秋愣了愣。

而尤一倒吸了一口气,连忙扯着人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下楼时,专用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尤一越想越觉得这事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她忍不住问了身边这男人一句,“你就这么怕我反悔?”

他面对这场交易的态度积极得出乎她的意料,甚至让她有些惶恐。

但肖里予却异常坚定,“尤小姐,就算排除交易这个因素,您能伸手帮我这一次,我也心存感激。哪怕这件事对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却无比艰难,艰难到我一睁开眼睛就是一片漆黑,连半点希望的光亮都看不到,而我付出的与我现在背负的责任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无论您怎么想,我都觉得这次的事是我获利更多,我没办法不担心您后悔做这个决定。”

寥寥几句话,让尤一听得无言以对,她扭头看了看他,明明还是那样熟悉的面孔,却又好像有些陌生。

一别十余载,他到底都经历过什么事?

如果换做十多年前,她会说他一定是疯了。

但换做今时今日,她只会觉得自己疯了。

“既然你这么说,肖里予,你也得先证明你值得这个报酬。”

04 尤小姐有什么偏好吗?

在跟她回去之前,肖里予去剪了个头发。 他原本也不是一直留着长发,只是之前太过忙碌,每天睁开眼睛就要为了一大帮人的生计奔走,实在是没心思去打理自己,头发不知不觉就长了,想去剪时,周围的人却异口同声地说好看,非要他继续留着。再加上这个造型很配一些演出的造型,他便也暂时放弃了剪短的想法。 但尤一作为他的金主,给他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他剪了这个头发。肖里予原本就没想留,一听这话,爽快地答应下来,当即搜起了最近的理发店。 这百依百顺的态度让尤一心里打起了鼓,一阵发虚。她很想说自己只是觉得这个发型让他的面庞更加柔和,少了曾经的锐气,看着太好欺负了,还是剪短一些更适合他,但这个理由没能说出口,脱口而出的竟成了,“我不喜欢你这个发型,剪了吧。” 听听,这是什么话,这蛮横又高高在上的语气让她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她是疯了吗?这么快就进入到情境中扮演起金主的角色了? 往停车位走去的时候,她一直偷偷瞄着肖里予的脸色,可是对方没有表露出半点反感来,像是早就对这些非分的要求做好了心理准备。 尤一只恨自己冲昏了头,但现在就说一些破坏人设的话还为时过早,她想了想,最后只能说,“我不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你没必要因为我的喜好就改变什么,我看中的也不是这些。” “没关系。”肖里予很快回答,“您不喜欢的,我都可以尽量去改。” 疯了疯了,肖里予他真是疯了。 尤一在心底倒吸了一口气,这若是换做十多年前,她宁愿相信自己会考倒数第一都不会相信肖里予能说出这种话来。她脑中甚至闪过了几个身影,那几个姑娘都为了谢忱的喜好去整容、丰胸,前前后后做了不知道多少次手术,她看着都觉得可怕。 摸了摸立起的寒毛,尤一坚定地说了这么一句,“我喜欢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别改。” 但这个头发到底还是剪了。 就在离丞星传媒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不错的理发店,里面的造型师甚至还给丞星传媒的很多艺人做过头发,尤一和店长很熟悉,一进门就把肖里予交给了全…

在跟她回去之前,肖里予去剪了个头发。

他原本也不是一直留着长发,只是之前太过忙碌,每天睁开眼睛就要为了一大帮人的生计奔走,实在是没心思去打理自己,头发不知不觉就长了,想去剪时,周围的人却异口同声地说好看,非要他继续留着。再加上这个造型很配一些演出的造型,他便也暂时放弃了剪短的想法。

但尤一作为他的金主,给他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他剪了这个头发。肖里予原本就没想留,一听这话,爽快地答应下来,当即搜起了最近的理发店。

这百依百顺的态度让尤一心里打起了鼓,一阵发虚。她很想说自己只是觉得这个发型让他的面庞更加柔和,少了曾经的锐气,看着太好欺负了,还是剪短一些更适合他,但这个理由没能说出口,脱口而出的竟成了,“我不喜欢你这个发型,剪了吧。”

听听,这是什么话,这蛮横又高高在上的语气让她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她是疯了吗?这么快就进入到情境中扮演起金主的角色了?

往停车位走去的时候,她一直偷偷瞄着肖里予的脸色,可是对方没有表露出半点反感来,像是早就对这些非分的要求做好了心理准备。

尤一只恨自己冲昏了头,但现在就说一些破坏人设的话还为时过早,她想了想,最后只能说,“我不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你没必要因为我的喜好就改变什么,我看中的也不是这些。”

“没关系。”肖里予很快回答,“您不喜欢的,我都可以尽量去改。”

疯了疯了,肖里予他真是疯了。

尤一在心底倒吸了一口气,这若是换做十多年前,她宁愿相信自己会考倒数第一都不会相信肖里予能说出这种话来。她脑中甚至闪过了几个身影,那几个姑娘都为了谢忱的喜好去整容、丰胸,前前后后做了不知道多少次手术,她看着都觉得可怕。

摸了摸立起的寒毛,尤一坚定地说了这么一句,“我喜欢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别改。”

但这个头发到底还是剪了。

就在离丞星传媒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不错的理发店,里面的造型师甚至还给丞星传媒的很多艺人做过头发,尤一和店长很熟悉,一进门就把肖里予交给了全店手艺最好的那位造型师,店长还以为这是丞星的新艺人,张口就想要站在艺人的角度给一些专业的建议,但却被尤一打断了,“都听他自己的。”

而肖里予自己的建议比较极端,他本意是越短越好,寸头也无所谓,但被造型师用“暴殄天物”的眼神看了半天之后,还是换了个思路,悄悄问了店长一句话,“尤小姐有什么偏好吗?”

尤一的偏好一向表现得非常明显。

从高中喜欢上肖里予那一刻起,她此后十余年的审美都变成了相同的类型,这几年谈起自己喜欢的明星,也全都是与肖里予有几分相似的。

等到造型师放下工具,肖里予再次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熟悉的模样,一晃眼间,差点以为看到的是高中时的自己。

而坐在另一边喝咖啡的尤一也跟着一愣,端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瞄了一眼就飞快地低下头掩饰眼中的万丈波澜,店长却误以为她是不喜欢这个造型,还纳闷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你不是一向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尤一只是飞快地带着肖里予离开了这家店铺。

回到车上时,肖里予不时摸一摸变短的发丝,踌躇须臾,到底是说了,“这个发型,和我高中时很像。”

尤一没接话,因为她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就此坦白算了。可那些疯狂的话已经说出口了,她若是现在说出“真相”,肖里予又会如何看待她呢?他会不会因此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会不会觉得这是她在报复他当年拒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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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这般迟疑着,脚下油门踩得更狠了一些。

今天她开的是一辆超跑,也不过是一千多万的价格,在谢忱这样的人眼里根本算不上好,但家里的车库却没有几辆这样的车,因为对于谢忱来说,车只是一种无时无刻不在刺激他神经的东西,他自己这辈子都开不了车,也就不喜欢买车,平时更不会坐这个,这辆车更多的时候都是尤一用来接女人用的。

但这样的价格实在是很刺激每一个普通民众的心,肖里予坐在车上时一直看着车内的装饰发呆,或许是在想这车卖了能养活多少个舞团演员,

尤一瞄到了他的眼神,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舞团是什么时候成立的,这么缺钱还能运营至今?”

“成立时间不短了,但是演出的报酬很难支撑日常运转,要养活这么多人很难,为了让大家都能心无旁骛地专注舞团,一应开销都是从我个人的积蓄出。”他语气很平淡,但说出的话却让人顿感辛酸,“有出无进,钱不知不觉就会花没的。”

这终于解开了尤一从昨日到现在的困惑。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肖里予出身很不错,父母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在他们那个高中里,他绝对能算得上有钱人了。可就是这样优越的家境,再加上他自己的名气,怎么过得这般艰难。

原来竟是因为这份责任和对梦想的追求……

可是他又是何时这么坚定地选择这份梦想了?

尤一努力想了想这些年自己对肖里予的关注,似乎也只限于他离开高中之后,到了大学时,她便被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人生的际遇一落千丈,最后竟然沦落到给人开车当司机的地步。

而等到她的生活稳定下来再想起他时,听到的消息却是他已经因为伤病离开舞台了。

机缘巧合,兜兜转转。

到最后竟然是这样坐在一起听他提起了近况。

虹园就近在眼前,尤一将车开进了自己这栋房子的车库里,路过泳池时告诉谢忱家的保洁今天的卫生不用打扫了,然后将肖里予带进了门。

站在门口时,肖里予回头望了望,好奇地看了一眼挨得极近的那栋别墅,尤一略有些紧张,也顾不上话语是不是会让人误会,连忙叫他快点进来。

可肖里予乖乖走进来了,她自己的手机却在下一刻响了起来。

接通,谢忱在那边戏谑地笑了笑,“行啊尤一,这就带人回家了,不过他真人瞧着比照片还帅,你眼光倒是不错。”

进门前后不过五分钟,却还是被隔壁的谢老板给瞧见了。

尤一正想着该怎么回答,谢忱却哼了一声“行了,我今天给你放假,不打扰你的快活了。”

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尤一无言,暂时也不去理会,放下电话走到冰箱前,“果汁?可乐……”

肖里予选择了水。

他从高中起就有这种不碰任何饮料的习惯,之前尤一好奇问过一次,得到的答案是。他在身体素质上是绝对的天赋型选手,但在吃东西会胖这一点上只是个普通人,时刻担心着甜分会让自己体型改变,在艺校时每次上秤都提心吊胆,而且老师对他们这些男学生毫不留情,胖了一两都是噩梦。

而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难改了,十余年过去,他仍然不碰这些糖分超标的东西,当尤一故意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时,他也将这个理由又说了一遍,

“但我有一个同学,人生的爱好就是蹦迪喝酒,他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喝了那么多酒还胖不起来的人,我们一度以为他是不是……”接过水杯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与她随口说起了自己的上学时的趣事,可是话还未完就意识到不妥,“对不起,从进来开始一直在说我的事。”

他原本是半倚在厨房的吧台边的,这时候不自觉地直起身子,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以什么身份来到这个大房子。

这略显拘谨的样子让尤一的心里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但她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淡定地走过去,隔着吧台看了看他,“你紧张吗?”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的,肖里予大大小小的场面见过无数,但亲身经历这样的事,还是人生第一次。

但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比起紧张,我更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您只是一时冲动,其实并没有喜欢我什么,我怕您后悔。”他放下手里的杯子,认真看向她,脸上的神情诚恳又坚定。

仿佛她已经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他这样的眼神让尤一心中一动,第一次被曾经的意中人如此专注地注视着,非但未生出什么欢喜来,反倒徒生怅惘。

但她只能说,“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办到的,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反悔。”

他们从厨房走到客厅坐下,此时天色还早,光线却不像中午那样刺眼了,和煦的阳光透过大落地窗投进来,将整个客厅照得明亮通透,让人紧绷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几分。

昏暗容易滋生出许多别样的情绪,尤一故意选了这个明朗的空间让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轻松一些,而她首先要表明的立场就是,“我帮你办事,但不需要你立刻就做些事回报我,我工作很忙,平时也不见得有空,你有你自己的生活节奏,不必配合我。至于那个剧院,谈下来之后你们尽管使用,不需要考虑其他因素,也不要向任何人打听我。”

肖里予全都认真答应下来。

紧接着,她又问,“你们不是本地人,初来乍到,现在都住在哪里?”

“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几场演出,但是为了宣传,幕后的服装、灯光、拍摄全都是一大笔支出,这是省不了的费用,所以只能从衣食住行上来节约。我在东沪有个朋友,他现在在国外出差,暂时把自己的房子借给我们住。”

“这也不是长远之道,你们总共有多少人?”

“陆陆续续退出了好几个人,现在算上我只剩六个,三男三女……”

话音未落,尤一已经划开手机给他发了个地址过去,“我在东沪还有个房子,住宅式 loft,两层四室,离剧院不算太近,但是坐地铁五六站也到了,正好我在找租户,你们几个如果能住得下的话就去住。”

说完,看着对方一脸震惊的样子,她忍不住又补充一句,“如果介意房租的事,那没什么必要,这点房租与剧院的使用费比起来,连赠品都算不上。”

说这话时,她莫名的体会到了谢忱平时为那些美人们挥金如土时的快感,不由得在心里默默谴责了一下自己。

可是这点微不足道的“恩惠”却换来了肖里予久久的沉默。

他那句感谢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像是哽在了心头,万千滋味只有自己才清楚。尤一瞄了一眼他的表情,顿时又有些后悔,

她觉得自己是在尽全力帮他,但是伤自尊也是有限度的,他不会反而觉得难堪了吧。

但好在片刻之后肖里予只是郑重向她道谢,并且承诺将来如果舞团挣了钱,一定会尽可能将房租和剧院的租金全部还给她。

尤一没有拒绝,因为她很清楚这样对肖里予来说才是最好受的做法。她甚至借口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将他“赶”了回去,给他足够多的时间去消化这整件事。

饶是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肖里予还是对这样的“体谅”很是感激,他默默离开了这栋大房子,站在院子门前摸出手机来,本想给团里的人回个消息,但却在一瞬间敏锐的察觉到了一道视线,似乎有人在盯着他的背影。

他飞快地转过身去,目光在尤一的房子上打了个转,然后移向稍稍靠后的那栋别墅。

也是有些奇怪,在这样一个别墅群里,谁会喜欢和另一户人家住得这样近?

05 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

在承云舞团搬家那天,尤一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团体的其他成员。 “杨苌、高枋、孔宴、彭彭、阮山菡。”肖里予为她挨个介绍了一下。 两人约定好对舞团的成员们隐瞒真相,尤一只是以投资人的身份出现。但是很显然,这个理由太值得怀疑了,尤一能看得出这些男男女女的眼神里都满是探究。 但她并不在意,仍旧与他们说着目前的情况,“山海间的事已经谈妥了,但关于具体的排练和演出安排,你们还要与剧院经理进一步商议。” 而在他们正式开始工作之前,她能做的只是将这个空着的房子尽快借给他们住,毕竟肖里予的朋友家空间不足,根本就挤不下这么多人,在这里起码大家都能有个正经房间住。 对于这一点,每一个人都是感激的。 尤一目睹了他们搬家的全过程,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心里忍不住啧啧赞叹几声,只觉得这个本来不甚明亮的房子都变得熠熠生辉了起来。 她在丞星传媒也见过不少明星艺人,但这种专业的舞蹈演员又是不同的,或许长相比不上靠脸吃饭的演员们,可是身材气质一流,无论站在哪里都有种鹤立鸡群的超然。何况面前这几个人长得都不错。杨苌柔媚,高枋娇俏,彭彭是少年的英气,而阮山菡身为几个女孩子里看起来最出挑的那个,五官不见得多么优越,但整个人瞧着清清冷冷的如远山青烟,叫人见之忘俗,尤一忍不住多看了她好几眼,这才将目光移向最后一个人——孔宴。 她从一进门起就瞧着他眼熟,但怎么也记不起是在何处见过,此刻才恍然想了起来——哦,是在电视上。 孔宴这名字有些特殊,她记性好,只在综艺上见过一次就记住了,而且这男人生得很英俊,只是太尖锐了一些,五官锐利如刀尖寒锋。 趁着他们都在忙,她闲着无事就搜了搜这个名字。果然,比起沉寂许久的肖里予,孔宴的知名度只高不低,因为他一直活跃在各大综艺上,营销通稿满天飞。 只是人一旦有了知名度,舆论就势必有好有坏。在被吹捧了一阵之后,孔宴的舆论彻底跌落谷底,而且看起来还是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种。 尤一的目光落在“剽窃”那…

在承云舞团搬家那天,尤一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团体的其他成员。

“杨苌、高枋、孔宴、彭彭、阮山菡。”肖里予为她挨个介绍了一下。

两人约定好对舞团的成员们隐瞒真相,尤一只是以投资人的身份出现。但是很显然,这个理由太值得怀疑了,尤一能看得出这些男男女女的眼神里都满是探究。

但她并不在意,仍旧与他们说着目前的情况,“山海间的事已经谈妥了,但关于具体的排练和演出安排,你们还要与剧院经理进一步商议。”

而在他们正式开始工作之前,她能做的只是将这个空着的房子尽快借给他们住,毕竟肖里予的朋友家空间不足,根本就挤不下这么多人,在这里起码大家都能有个正经房间住。

对于这一点,每一个人都是感激的。

尤一目睹了他们搬家的全过程,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心里忍不住啧啧赞叹几声,只觉得这个本来不甚明亮的房子都变得熠熠生辉了起来。

她在丞星传媒也见过不少明星艺人,但这种专业的舞蹈演员又是不同的,或许长相比不上靠脸吃饭的演员们,可是身材气质一流,无论站在哪里都有种鹤立鸡群的超然。何况面前这几个人长得都不错。杨苌柔媚,高枋娇俏,彭彭是少年的英气,而阮山菡身为几个女孩子里看起来最出挑的那个,五官不见得多么优越,但整个人瞧着清清冷冷的如远山青烟,叫人见之忘俗,尤一忍不住多看了她好几眼,这才将目光移向最后一个人——孔宴。

她从一进门起就瞧着他眼熟,但怎么也记不起是在何处见过,此刻才恍然想了起来——哦,是在电视上。

孔宴这名字有些特殊,她记性好,只在综艺上见过一次就记住了,而且这男人生得很英俊,只是太尖锐了一些,五官锐利如刀尖寒锋。

趁着他们都在忙,她闲着无事就搜了搜这个名字。果然,比起沉寂许久的肖里予,孔宴的知名度只高不低,因为他一直活跃在各大综艺上,营销通稿满天飞。

只是人一旦有了知名度,舆论就势必有好有坏。在被吹捧了一阵之后,孔宴的舆论彻底跌落谷底,而且看起来还是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种。

尤一的目光落在“剽窃”那两个字上,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在屋子里忙碌的那个身影,最终还是点了那个新闻链接进去。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孔宴在普通群众里的知名度全都来自综艺,只是成也综艺,败也综艺,由于综艺团队抄袭舞台,连带着他也陷入风口浪尖,竞争对手买通媒体深挖他从前的代表作品,意外发现与国外一支小众舞蹈撞梗,可是对于灵感这东西,没有人能拿得出证据来证明只是一个巧合,回应不被大众所接受,一时间坐实了“剽窃”,他也就此跌下神坛。

尤一有些好奇地点开那个综艺看了看,不知是人设还是本身如此,当年的孔宴满脸都写着“傲气”二字,面对同场的竞争对手时只有不屑,姿态高得不可一世。他确实有实力如此,可是一旦不再受大众欢迎了,这份曾被视为优点的狂妄便成了旁人攻击他的有力武器。

而更有意思的是,网上每每提到孔宴,都会顺带说一嘴肖里予,尤一点开几个帖子看了看,很快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在首都舞蹈学院上学期间,肖里予就是孔宴唯一的对手,两人常常被人一同提起,但是很显然,肖里予一度被捧为近十年都不会再出一个的天才,孔宴再怎么优秀,也难免被这个人人吹捧的奇才压了一头。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甘心的孔宴为了提高知名度不断参加各种综艺,最终反倒深受其害。

按这个故事发展来说,这两人就该是剧本里总喜欢写的宿命仇敌啊。

可是……尤一又抬眼看了看屋子里的几人,不说是相亲相爱,也写满了友爱和谐。尤其是孔宴,他在阳台抽烟时,刚好肖里予也走了过去,顾忌着肖里予不喜欢烟味,他顺手就掐灭了那根烟,又站得远了一些,两人才说起了话,而且脸上都带着笑。

尤一忽然就有些好奇起这个舞团成立的始末了。

其实这几日她一直想着该如何合理的打探一下肖里予这几年的经历,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如今看来,借着舞团的事聊一聊似乎就是最好的选择。

搬家结束后,她顺势邀请肖里予吃了顿晚饭。

肖里予没觉得意外,找个借口打发了剩下几人,换了身衣服便跟她出了门。

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尤一特意选了一家价格昂贵的私房菜,这地方她只是送谢忱来过两次,自己却一直觉得华而不实,今天也算是破例了。

两人坐在落地窗旁边看着外面的夜景,话题是肖里予先挑起来的,因为他在白天搬家时无意间瞧见尤一向杨苌打听了他的伤病,但杨苌知道的也不多,可能没有说全。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坦白一下身体状况。

“职业舞蹈演员受伤其实是常态,过度损耗,扭伤、挫伤……哪怕专业院校科班出身,有时候也避免不了伤病。”他坦诚道,“我受过几次小伤,但都不算什么,只有一次比较严重。”

“哪里的伤?”

“腿。”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他不自觉地瞥了对方一眼,看到她脸色微变,连忙继续说,“但是恢复得还不错,绝不会影响日常生活的……”

“你说实话。”尤一淡淡打断了他的话,“我相信你的腿伤不会影响什么,但你身上最严重的伤绝对不是这个。”

肖里予一怔,不由沉默了下来。

半晌,才像是下定决心,说了一个腰伤。

腰伤是因为意外从高处摔落造成的,也就是这次的伤造成了他两年的隐退,哪怕痊愈之后再复出,留下的伤痛也不足以支撑他继续在舞台上完成那些高难度的作品了,何况舞蹈界新人辈出,优秀的舞者越来越多,早已出现了能顶替他位置的人,他现在也不过是拼着最后一点名气去为同伴们博一个出路。

“能加入这个舞团的人都有着自己的难处,我自己很难继续跳舞了,就想着为他们找一个出路,我们之中哪怕有一个人完成了自己的梦想也足够了。”

他言辞恳切,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这与高中时的他实在是不太相同,尤一清楚的记得当年的肖里予没有半点将舞蹈当做事业的想法,更谈不上梦想了。

“能坚持自己的梦想……也是件好事。”她来时明明不想喝酒的,此刻却忍不住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勉强自己不去想这些事,又笑着问起了他的生活,就像一个真正的金主那般关心着他的感情经历,有过几个女朋友。

但肖里予只是摇了摇头,他没说谎,“一直都没有。”

“你都这个岁数了,又有这么好的条件,追求者一定数也数不清。”她怎么也不信,“就算是没有确立过关系的,也该有心动的吧。”

听了这话,肖里予默默回想了一会儿,忽然道,“我一直都在艺术院校念书,只上过半年普通高中,那半年里遇到的都是些很有趣的人,其中有一个女孩子……”

在他停顿的这半秒钟里,尤一的心跳得飞快。

而紧接着,他说出的正是她心中预想的那句话,“她非常非常优秀,无论什么考试和竞赛,永远都是第一名,我还记得她对我说过她的梦想,她说她要学习法律,大学毕业后从事律师行业,做行业第一,为天下人发声。虽然我很快就转学,现在也不记得她的样貌和名字了,可还是记得这件事,也相信她一定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在她想从事的行业闯出一番天地来……”

话未完,尤一紧攥着杯子的手已经慢慢放松了下来,她垂下眼眸,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或许如此吧。但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等她真的从法律系毕业,就会发现公检法单位人员饱和、法学毕业生人数暴增……这一切的一切导致毕业后就业困难,好不容易找到工作也是勉强糊口,外人看来光鲜的行业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对不起,她最终还是没能成为那个闪闪发亮的自己。

尤一自嘲地笑了笑,甚至开始庆幸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自爆身份,起码还能给对方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

“能坚持自己的梦想是件好事。”她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叫对方尽管去做,自己能帮的忙都会尽力去帮。

这样的话,肖里予已经从她口中听到过好几次了,而她也确实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这几天里他不会再担心她反悔,只是一日比一日更忧虑。

毕竟,这世上没有任何一桩交易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她对他的“无动于衷”比索取更令人惶惶不安。

“尤小姐……”迟疑须臾,他终于鼓足勇气开口。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音打断了。

那不知是谁打来的电话,尤一只低头瞥ʟʋʐɦօʊ了一眼就倏地站起身,拿着手机去了别处接听。片刻后,她再走回来,面色还算平静,但却是在极力掩饰内心的慌张。

电话是谢忱打来的。

她这位顶头上司明明说好了今晚不需要她,但却在她没忍住喝了酒之后突然来电,要求她立刻出现在家里。

而她根本不敢反驳半句。

“我突然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有事给我发微信。”她匆匆交代一句,然后便站起身离开。

从市中心回到虹园,将近半个多小时的距离,她高价叫来的代驾开得飞快,总算是赶在谢忱的容忍范围内回到了那栋大房子。

而当她匆匆出现在自己的老板家里时,换来的却是谢忱那讽刺的眼神,“我第一次见到当司机还叫代驾的。”

“对不起,我刚刚喝了点酒。”这几年的经历已经让尤一习惯了这种工作节奏,不跟他讲道理,不为自己辩解,甚至都不会在心底再偷偷骂老板一句神经病。

而谢忱叫她回来也不过是为了一点工作上的小事,他将需要送走的东西交给她,本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也不知是哪位美人发来的,瞬间让他放弃了跟司机浪费口舌的心思,摆摆手让她立刻消失。

尤一忙不迭地出了门,远离了他的视线后才长舒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文件,心想着明天一定要早起办完这件事。

可就在她加快了脚步,打算回自己家好好歇一歇时,才走近那栋房子,目光就瞄到了站在院前等她的那个身影。

是肖里予。

06 我关心的只是你的身体

“你怎么过来了?” 突然看到他的身影,尤一差点以为自己一杯酒就喝醉了。 但面前的肖里予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他看起来有些局促,但并没有犹豫,直言道,“刚刚有些话还没说完,我想当面说。” “那……进来说吧。” 尤一看似淡定地从他身前走过去开了门,心里却已经有了几分忐忑。 其实从看到他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开始,她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感,但面对他这样积极的态度,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像谢忱对待他包养的那些女人一样?不,她就算装也装不出那个样子来,尤其是对着肖里予。 可若是态度积极一些……难道她还真想坐实这个金主身份不成? 开了门锁,放好文件,她才强装着镇定回到客厅坐下,张口先问,“我刚刚走得那么急,你怎么知道我又去了哪里,如果过来时我不在家怎么办?就不会先发个信息问问我吗?” 这语气看似是抱怨,但仔细分辨一番,其实更像是担心他一直在这里等下去。 而肖里予也实话实说,“我怕我发消息过来您会分心。” 尤一真想说他一句自作多情。但是很可惜,他说的其实没错。 “你想说什么,说吧。”她只能这样开了口。 “您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什……” “您知道是什么机会。” “肖里予。”尤一只能用一声轻笑来掩饰自己的慌乱,“你用得着这么积极吗?我对你毫无要求,岂不是更好?” “那这事就会一直悬在我心里。”他诚言,“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尤小姐,您帮了我太多的忙,比起您一味付出,我更希望你对我有所图,这样才能让我安心。” 这也是人之常情。 尤一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初识谢忱时的场景,她何尝不是为了突然拥有的“好运”而惶惶不安过。 而此情此景之下,她却只能用一些连自己都鄙夷的话来搪塞他,“你别想太多了,肖里予,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向他们打听你的伤?难道只是为了关心你能不能上台?你能不能跳舞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我关心的只是你的身体。” 这样的话让肖里予松了一口气,但眼神也黯了黯,很快说,“那您可以放心了,我的伤已经…

“你怎么过来了?”

突然看到他的身影,尤一差点以为自己一杯酒就喝醉了。

但面前的肖里予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他看起来有些局促,但并没有犹豫,直言道,“刚刚有些话还没说完,我想当面说。”

“那……进来说吧。”

尤一看似淡定地从他身前走过去开了门,心里却已经有了几分忐忑。

其实从看到他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开始,她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感,但面对他这样积极的态度,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像谢忱对待他包养的那些女人一样?不,她就算装也装不出那个样子来,尤其是对着肖里予。

可若是态度积极一些……难道她还真想坐实这个金主身份不成?

开了门锁,放好文件,她才强装着镇定回到客厅坐下,张口先问,“我刚刚走得那么急,你怎么知道我又去了哪里,如果过来时我不在家怎么办?就不会先发个信息问问我吗?”

这语气看似是抱怨,但仔细分辨一番,其实更像是担心他一直在这里等下去。

而肖里予也实话实说,“我怕我发消息过来您会分心。”

尤一真想说他一句自作多情。但是很可惜,他说的其实没错。

“你想说什么,说吧。”她只能这样开了口。

“您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什……”

“您知道是什么机会。”

“肖里予。”尤一只能用一声轻笑来掩饰自己的慌乱,“你用得着这么积极吗?我对你毫无要求,岂不是更好?”

“那这事就会一直悬在我心里。”他诚言,“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尤小姐,您帮了我太多的忙,比起您一味付出,我更希望你对我有所图,这样才能让我安心。”

这也是人之常情。

尤一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初识谢忱时的场景,她何尝不是为了突然拥有的“好运”而惶惶不安过。

而此情此景之下,她却只能用一些连自己都鄙夷的话来搪塞他,“你别想太多了,肖里予,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向他们打听你的伤?难道只是为了关心你能不能上台?你能不能跳舞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我关心的只是你的身体。”

这样的话让肖里予松了一口气,但眼神也黯了黯,很快说,“那您可以放心了,我的伤已经养了好几年,虽然不能再做一些高难度的动作,但不会影响别的事。”

他说话时倒是坦然,毕竟打从答应这场交易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不会为了任何事而难堪。

但他越是如此,尤一心里越是不好受。她甚至有些撑不住脸上那副名为“淡然”的面具,真想问问他这些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事,竟能弯得下那身傲骨?

而当此刻的她再回忆起当年,对方过往的冷漠已经不会再让她有任何挫败,牢牢刻在记忆深处的永远都是两人渐渐熟悉起来的那段日子。

哪怕肖里予像拒绝所有人一样拒绝了她,但她到底是与旁人不同,哪怕相貌毫不出众,可却因为成绩和荣誉显得分外突出。就算肖里予自己不想将目光投向她,也有无数人会在他身边调侃着,“那可是全校第一啊,全校第一追你,你总得给点面子吧。”

久而久之,一开始还觉得有些烦的肖里予也终于体会到了“真香定律”。因为尤一的存在感实在是太高了,哪怕不是刻意去看,在各种竞赛中,她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那个人,无数次地站在高台上让人去仰视,就连校庆演出时,校方也会特意空出开场的一段时间让她发表感言,实在是没办法让人忽略。

于是,他尝试着拆开了她递来的几封情书,本想看看全校第一的文笔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但却发现因为写了太多封情书,尤一的词汇量早已枯竭,后来的几封已经成了日记一样的东西,记录的都是学习和生活里的趣事,还有当日发现的他的闪光点。肖里予耐着性子一封封看完,看到最后时甚至想劝对方一句,如果实在是找不出他的优点了,那就别凑字数了,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多优点。

而这个心里话,最终被他当面说给了尤一。

尤一直至今日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被男神搭话时的震惊,她几乎呆立在那里,久久未能回神,直到对方已经转身走出几步时才恍然回过神来,脱口而出,“喜欢我也是一种优点,你要不要试一试?”

那时的她并不漂亮,但却比现在自信上许多,说出那句话时眸光都变得明亮了起来,毫不露怯。

而肖里予顶着那张漂亮极了的面孔扭过头,上下打量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只在再次转身的时候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自那之后,他们两个开始渐渐熟悉起来。

尤一虽然学习好,却不是那种死读书的书呆子,她的兴趣爱好比那些“不务正业”的差生还要多,经常在别人埋头写作业时看综艺打游戏,所以无论肖里予说什么话题,她都能不刻意的接上几句,久而久之,不说肖里予喜不喜欢她,肖里予身边要好的男同学们已经全都习惯了她的存在,一个个都喜欢和她混在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叫她一起,考试前也会哭着喊着求她补课。

混到最后,其中一个人甚至还在她毕业后追求了她,而那时的肖里予已经转学足有半年了。

转学前一天,是他最后一次拒绝她。

那时学校刚好在准备明天的活动,夜色渐深,操场上还有许多同学在忙碌着,而他们两人站在草坪上久久无言。尤一还穿着那身校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穿着便装的少年,心里很清楚明日过后两人就要相隔南北难再相见。

她理智了那么久,此刻也忍不住幼稚一次,红着眼睛蹲下身说了些无理取闹的话,而他始终站在她面前静静地听着,直到她说完之后默默仰起头看向他,少女的脸颊边还有泪痕,目光里的悲伤几乎都被那点点晶莹遮掩住了,但仍是依稀可见几分期盼。

尤一始终都不知道那时候沉默的肖里予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可在她仰起头与他四目相对时,心中却升起了一种异样的预感,她看着他微微闪烁的目光和几乎已经动起来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真的觉得他会弯下身来亲吻自己。

可是他没有。

僵持了不知多久,她认命地又说了一遍自己对他的感情。而他,仍然拒绝了她。

自那之后,再未相见。

毕业后,尤一并没有和那个追求自己的男孩子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对方不好,也不是因为自己学不会向前看,只是每每看到对方的面孔都会想起肖里予第一次向她搭话后转身时的那个笑容。

她本以为这是因为那男孩子是肖里予的同班同学,自己才会陷入这样的情绪中,但在上了大学,结识了更多优秀的异性之后,那种感觉仍是没有消失。

她不过是认识了肖里予一个秋冬的时光罢了,他却带走了她所有的春夏。

尤一从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矢志不渝的爱情,就算有,也是有期限的,在她心中大概不会超过十年。可是仔细算算,从高中到现在,她本以为自己早就忘了那份无疾而终的初恋了,却还是在重新见到他时瞬间拾起了所有的心动和那没有结局的遗憾。

哪怕如今的他们早已不是当年模样。

尤一相信将来的自己一定会后悔现在的这些决定,毕竟金钱是很难堆砌起真正的爱情的,而如今她的存在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污点,等这段关系结束了,他再回想起“尤一”这个人,想起的恐怕都是不堪。

而现在的她竟还在强撑着装模作样,要毁就毁个彻底。

“好。”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她下定了决心,“反正你们那个房子的房间也不够,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我这里吧。”

这话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也完全没有她在谢忱面前面不改色说出的那种“极大的心理冲击和变态的满足感”,有的只是话一出口就汹涌而来的悔意。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要把人弄到这个家里来?隔壁房子里住着哪位大少爷她忘了吗?

而肖里予也怔了怔,片刻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竟然答应了下来,“那我明天就搬过来。”

尤一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看着他去打了两个电话,似乎是在交代什么事,没一会儿,又重新走回来坐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尤一却眼尖地留意到他通话记录上的名字。

她本还以为他是给孔宴或是彭彭打电话,但接连打了两个,却全打给了那个阮山菡。

这都什么时间了……

换做从前,疑神疑鬼的追问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但如今不一样,以她现在的身份,完全有资格去掌控他的一切。

所以,她直接问了,“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任何超过友谊的关系都算,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

可是肖里予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而在这一点上,尤一还算了解他,她知道他不是那种会为了掩盖男女关系说谎的人。

所以她只是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做作地站起身。肖里予也很快跟着她站了起来,可在两人走到二楼时,都已经走到门前的尤一忽然顿住脚步,然后面不改色地憋出几个字,“我头疼。”

说罢,当着他的面甩上了门。

07 我们刚好都在自杀

第二天一睁开眼睛,尤一就开始为了自己昨夜的决定而后悔。 事实上,自从与肖里予重逢之后,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成了她的日常。但事情已经发生,她无力挽回,只能用一件比一件荒唐的事情去弥补,就好像人们常说的,一个谎言需要用千万个谎言去圆。 迷迷糊糊下了床,一瞥时间,才五点。 但她已经毫无睡意,洗漱后出了门,却见肖里予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客厅里了。 昨夜她回房后只给他发了个信息叫他去住客房,但并不知道他在这个陌生的大房子里睡得如何,此刻也不好过分关心,只能看似不在意地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起得这么早?” “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和孔宴他们商量。”肖里予也隐瞒了他几乎一宿没睡的事实。 尤一只能点个头,没再追问。又过了一会儿,谢忱家的保姆过来给这栋房子打扫,还有做饭阿姨也开始准备早饭,她们都很有专业素养,对房子里多出来的男人毫不吃惊,也绝不会对肖里予多嘴说些什么,尤一一向很放心,吃完饭便将肖里予一个人扔在家,告诉他一会儿可以坐船出去,便匆匆出门去为谢忱办事了。 鉴于谢忱的身体状况确实有些特殊,她这个当司机的其实很少做本职工作,因为谢忱实在是很讨厌出门。所以平日里她更像是谢忱的助理,亦或是“奴仆”,只要对方一句话,从跑腿送东西再到替他出席一些重要活动,都不在话下。 只是这一日当她将车子驶出虹园的大门时,看着那几道大门和严密的安保系统,尤一忽然愣了愣,想到了一件自己忽视了整夜的事。 虹园建在一个风景区内,里面的住户非富即贵,开发商海浪建设甚至信誓旦旦地承诺过,这里是整个东沪市私密性最好的地方,除了住户们,其他人若想进来,看房的需要验资,探亲访友则要经过户主的同意,进行重重登记备案后,一般是由户主家的保姆或管家由另一条水路接人,毕竟每一家住户都拥有自己的独立码头和游艇,直接到达房子,与其他人家互不干扰。 但是昨天肖里予却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了她家门口…… 尤一心里一惊,没有立刻打电话去问肖里…

第二天一睁开眼睛,尤一就开始为了自己昨夜的决定而后悔。

事实上,自从与肖里予重逢之后,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成了她的日常。但事情已经发生,她无力挽回,只能用一件比一件荒唐的事情去弥补,就好像人们常说的,一个谎言需要用千万个谎言去圆。

迷迷糊糊下了床,一瞥时间,才五点。

但她已经毫无睡意,洗漱后出了门,却见肖里予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客厅里了。

昨夜她回房后只给他发了个信息叫他去住客房,但并不知道他在这个陌生的大房子里睡得如何,此刻也不好过分关心,只能看似不在意地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起得这么早?”

“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和孔宴他们商量。”肖里予也隐瞒了他几乎一宿没睡的事实。

尤一只能点个头,没再追问。又过了一会儿,谢忱家的保姆过来给这栋房子打扫,还有做饭阿姨也开始准备早饭,她们都很有专业素养,对房子里多出来的男人毫不吃惊,也绝不会对肖里予多嘴说些什么,尤一一向很放心,吃完饭便将肖里予一个人扔在家,告诉他一会儿可以坐船出去,便匆匆出门去为谢忱办事了。

鉴于谢忱的身体状况确实有些特殊,她这个当司机的其实很少做本职工作,因为谢忱实在是很讨厌出门。所以平日里她更像是谢忱的助理,亦或是“奴仆”,只要对方一句话,从跑腿送东西再到替他出席一些重要活动,都不在话下。

只是这一日当她将车子驶出虹园的大门时,看着那几道大门和严密的安保系统,尤一忽然愣了愣,想到了一件自己忽视了整夜的事。

虹园建在一个风景区内,里面的住户非富即贵,开发商海浪建设甚至信誓旦旦地承诺过,这里是整个东沪市私密性最好的地方,除了住户们,其他人若想进来,看房的需要验资,探亲访友则要经过户主的同意,进行重重登记备案后,一般是由户主家的保姆或管家由另一条水路接人,毕竟每一家住户都拥有自己的独立码头和游艇,直接到达房子,与其他人家互不干扰。

但是昨天肖里予却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了她家门口……

尤一心里一惊,没有立刻打电话去问肖里予,而是估测了一下谢忱醒来的时间,等到她将车开到市内办好了自己要办的事,这才拨通了自己老板的电话。

果然,面对她的疑问,谢忱毫无隐瞒,“他第一次从你家出来时,我就叫人请他去我那里做了客,放心,我说我是你朋友,还帮他做了个登记,他想来的话随时可以来。”

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尤一听得心惊肉跳,有些“大逆不道”的话几乎都要脱口而出了,但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但她不自然的沉默却让谢忱明白了什么,在电话那头笑着,“怎么?想骂我?我不仅不揭穿你,还帮你忙,你竟然还要骂我?”

“怎么可能呢,我是要谢谢您。”尤一心口不一地说着,本想问问他那天是怎么跟肖里予说的,但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承受不住谢忱的说法,还是回家问肖里予更好。

而谢忱也不和她在这事上多言,叫她办完事就尽快回去,他想出门转转。

这倒是有些稀奇了,尤一忙不迭地答应下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驱车回到虹园,但在她进门时,谢忱还没准备好,正趴在床上任由医生给他检查身体。自从他残废之后,谢家就想方设法为他配齐了一个专业的医疗团队,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甚至还有在这栋房子里值班的。而护工保姆更不用说了,人数之多,护理之周到,保证了谢忱不用花费一点心思去想自己的身体状况,甚至还能继续过那种夜夜笙歌的生活。

在他们检查的过程中,尤一向百无聊赖的谢忱汇报了一下最近几项工作的进展,顺便将自己从丞星那边听来的传言如实告诉他,“赵君君和卓然她们都在找专家打听怎么迅速怀孕。”

其实这种事在这个圈子里非常常见,外人们看着明星们光鲜靓丽,是寻常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但却不知道这光鲜的背后有多少艰难的上位史,而有些人在手握资源后也有自己的主意,不打算在这种靠美貌博关注的事业上多拼搏几年,而是一心想要嫁给大佬们当阔太太。像谢忱这样的条件和家境,就算截肢了,也有数不清的女孩子发了疯似的想挨近他。

虽说在粉丝那里受着追捧,赵君君心里也清楚,自己的一切都是谢忱给的,她若想拥有长久的光鲜和富贵,就要把谢忱牢牢地握在手里。可是谢忱身边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哪怕她爆红了一阵,跟谢忱的其他女人相比,仍有着不小的差距,在谢老板眼里也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罢了。

唯有母凭子贵,才能有一点站稳脚跟的机会。

但这件事却让谢忱成功笑出了声。

他趴在床上摆弄着手机,头也没抬就回了一句,“怀孕?让她们想办法怀去吧,我倒想看看谁能怀上。”

他这个态度让尤一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如果真……”

“我知道你想劝我小心点,孩子不是开玩笑的事,但是,尤一,她们要是真怀孕了才是热闹事呢,因为孩子一定不是我的。”他放下手机,趴在枕头上扭头笑笑,“我没跟你说过吗,我出意外那次不仅截了肢,还丧失了生育能力。”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不信咱俩亲身试试?”

尤一很想以平静自然的态度去对待这件事,可是她根本做不到,在听到这事的瞬间,她的表情就凝住了,巨大的冲击下甚至都没去理会后面那句玩笑话,而那副僵硬的神情让谢忱忍不住笑了笑,甚至给她拍了一张照。

“你至于吗?”他倒是很冷静,“我一直没告诉任何人,就是因为我觉得比起失去一条腿,不能生孩子这事根本不值一提。”

当然,这事也确实很难启齿。

尤一已经认识谢忱很多年了,她甚至很自信自己是最了解谢忱的人,但关于这件事,她仍然一无所知。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到最后,谢忱以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

而两人这次出门仍是没有目的地,尤一从虹园一直开到市里,途经了所有她认为风景还不错的地方,车窗半开,谢忱就坐在副驾上安静地看着外面的风景,任由清风拂面,不知是在享受这难得的户外空气,还是仍在厌恶那些能够自由自在散步的人们。

这几年他的心态已经平和很多了,也尽量不去想那些会刺激到自己的事情,甚至很少出门,难得出来一次时都会像这样沉默着。之前尤一曾好奇问他在想什么,却换来一句恶狠狠的“我在诅咒那些在散步的人”,从此她也就不再问了。

但今天谢忱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安静了一会儿,忽然主动开口,“去山海间看看吧。”

尤一忍不住有些惊讶。

谢忱却接着说,“别想那么多,山海间就他们一个舞团吗?看看今天在演什么。”

趁着等红灯的时候,尤一迅速查好了今天的演出信息,他们现在过去的话,刚好能赶上一个话剧演出。见谢忱没什么意见,她立刻给沈何秋发了个信息,没多时,等他们到达那里时,剧院经理已经带着工作人员走了出来,也不知沈何秋是怎么解释这件事的,剧院的人虽然不知道谢忱的真正身份,却还是极尽殷勤。

安置好老板之后,尤一才拿出手机想着给肖里予发个消息问问他们今天的进展,但字才打了一半,身旁的谢忱已经笑了一声,“这么巧啊。”

她扭头看他,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不远处正在和剧院工作人员交谈的肖里予。

事是巧了,但尤一很显然不想看到这种巧合。

而未等她想出怎么避免这样的碰面,那边肖里予已经看到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过来时,谢忱从尤一身后探出个头,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尽管过来。

在剧院经理的“妥善”安排下,二楼的整个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尤一在自己老板压迫性的眼神下不得不走到座位中间坐下,左边是肖里予,右边是谢忱,台上的话剧演得正热闹,他们三人这排排坐的场面更精彩。

但好在肖里予某些时候还是原来的那个肖里予,除了与尤一独处时,他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感到丝毫的拘谨,坐了没一会儿,就主动挑起了一个话题,“谢先生跟尤小姐是怎么认识的?感情竟然这么好。”

真是个好话题。

谢忱也不含糊,直言道,“你看我这个样子也知道我在医院住过很长时间,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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